——湘桂两地联动帮助黄刚老兵回乡定居
2014年6月8日中午,长沙机场。一位95岁的老人步履蹒跚地走出大厅,早早迎候在接机处的人群骚动起来:“欢迎抗战老兵回家!”、“向抗战老兵致敬!”……老人止不住热泪与迎上来的亲人和志愿者热烈拥抱。
老人名叫黄刚,湖南长沙县人。1937年,年轻的黄刚考入湖南芷江宪兵学校,后分配到重庆中央宪兵第三团。1942年,黄刚到长沙调查部队武器装备损害情况,碰上日军发动第三次长沙会战,遂在国民革命军58军鲁道源部参与作战。1944年,黄刚撤到广西,在桂北担任民团的作战参谋。抗战结束后,黄刚辗转来到南宁,一呆就是七十多年。岁月流逝,思乡情切。孤身一人租住在民房里的九旬老人有个心愿,在有生之年回家看看,但不知家里还有没有亲人。广西、湖南志愿者和当地政府共同努力,寻找到了老人还在世的堂妹。去年的这个时候,黄刚老人圆了回家之梦。老兵回家,一时轰动潇湘。
同样是回家,去年,是寻亲圆梦之旅;今年,是叶落归根之行。
迎接老兵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向平江县。老人这次要定居的地方,是平江县岑川镇九峰村黄氏祠堂。回乡定居,老人兴致勃勃,一路跟志愿者讲述家乡的风土人文和历史人物。不知不觉间,车队驶到汨罗市三江镇路边的一个村庄,黄老惊讶地发现前方鞭炮声声,村民在路边载歌载舞。原来,这是当地的黄氏族长组织的欢迎仪式。族长听说了黄刚的故事后,深为有黄刚这样的长辈自豪,早早组织了黄氏村民在路边迎候,以表达对老兵的崇敬之情。载着老人的车缓慢地驶过欢迎的人群,老人摇下车窗,与路边的乡亲挥手致意,村里老人也争相上来与黄刚寒暄问候。
盛大的欢迎仪式还在后头。车到平江县岑川镇,满街的欢迎横幅和飘扬的彩旗,“军乐队”在前面开道,少先队员拉着“欢迎抗日英雄荣归故里”横幅伫立两旁,沿街站满了看热闹的居民。老人在镇政府领导陪同下“检阅”欢迎人群。湖南老兵之家、黄埔后裔、福临公益团体、长沙黄氏、岳阳黄氏等志愿者和乡亲们,簇拥着黄刚老兵从街头走到街尾,鞭炮声、锣鼓声、欢呼声久久不息。
小镇沸腾了。这个偏远小山镇的人,以他们所能想到的方式,向黄刚这位二战老兵送上敬意。黄刚也直起腰板,挺起胸膛,频频向人们招手致意。这位大半辈子都在警惕、隐瞒、隐忍和孤苦中生活的老兵,又一次享受到了抗战老兵应得的荣耀。
在喧嚣的人群中,人们注意到,在黄刚老人的旁边,始终跟随着一个弱小的姑娘。她就是被黄刚称为小孙女的广西志愿者“苹果”。作为广西Fun88慈善基金会的专职人员,黄刚两次回家,她都全程参与策划和具体操作。可以说,这次老兵顺利回乡定居,她就是操盘手,在这样热闹光鲜的背后,克服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曲折经历。
去年黄刚老兵回长沙县寻亲圆梦之后,由于一路旅途颠簸劳累,回到南宁病了一场。祸不单行,黄刚租住的房子租期已到,房东不愿续租,得另找地方。新的问题接踵而至,原来老人租住的地方,还有隔壁阿姨提供买菜等日常帮助,搬到新租地方后,缺少旁人看照,老人孤身一人,万一摔倒或者生病什么的,要是没人知道,问题就大了。这件事,一直萦绕在“苹果”的心头。如何才能给老人居住在一个长久的放心的地方呢?
养老院当然是个好办法。老人的出生地,湖南长沙县福临镇的敬老院也愿意接老人前往,但住养老院,需要直系亲属签字。老人的儿子,多年来迁怒于老人身份给他带来的诸多不顺,很少跟老人来往,关系疏远,志愿者一直无法找到老人的直系亲属。无奈,事情就这么一直悬着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事情终于有了转机。2014年5月,长沙志愿者传来一个消息,平江县岑川镇九峰村,刚建成一座黄家祠堂。祠堂内设有孔子学校和诗词学会,并设有岑川抗日事迹纪念室。祠堂平日有专人看管,暑假寒假面向小学生开设的国学班,诗词协会也在那里办公。当地的黄氏族人表态,如果老人愿意来,可以照顾老人终老于此。“苹果”把这个信息告诉黄刚,但黄刚将信将疑,毕竟不是出生地,老人兴趣不大。不久,九峰村的族长黄俸仁来到南宁,拜访了黄刚老人。来自湖南家乡人的诚意,感动了黄老,老人做出了回湖南定居的决定。
又回到老问题,没有直系亲属的签字,老人的生养病死,谁来负起这个责任?事情难不倒有心人。“苹果”与基金会、志愿者多次讨论,多次与黄刚老人沟通,黄老同意请来律师做见证,对老人的生前抚养及身后的交待,立下遗嘱,完善法律程序,避免以后可能的纠纷。如此,一直困扰志愿者的法律问题,迎刃而解。
与此同时,深圳市龙越慈善基金会也在微博上宣传,募集老兵回家所需费用。
“十七从军征,九五始得归”。离家七十八的老兵黄刚,真的要启程回家了。
6月7日大清早,南宁志愿者们来到黄刚爷爷租住的房子,为老人打包行李,为第二天的启程做准备。黄刚正在煮面条,这是老人在南宁煮的最后一次早餐。抗战老兵这一辈子下来,沟沟坎坎,收拾完毕所有的家当竟只有那么几大袋衣服和棉被。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,无处话凄凉。
老人平日喜欢弄些杂活,电钻、木工刨等工具沉甸甸地捆装了两小纸箱。在志愿者劝说下,老人才下狠心不拿回去了。聊着聊着老人走向门角,拎起一只铁皮垃圾铲,满是可惜之情对“苹果”说:“小苹啊,这个是我做的,很结实。扔了可惜,要不你拿去用吧!”
6月8日上午10:45,老兵在志愿者的陪同下登上了从南宁飞往长沙的飞机。在机场,送行的志愿者来了一波又一波,他们也不舍得这位老人:“爷爷,以后我们会去湖南看你的”。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广西,老兵也舍不得,不停地回头:“广西是我的第二故乡,我会想念你们的……”
九峰村的黄氏祠堂,背山面湖,气势恢宏又不失古朴典雅。6月的乡村,铁牛在翻泥捣浆,十多只八哥跟在铁牛后面寻吃虫子;白鹭在路边水田里悠闲觅食……鸟鸣处处,嬉戏翻飞,一番鸟类天堂景象。远离尘嚣,生态自然,这里的确是一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。
在黄氏祠堂的欢迎会场上“苹果”发言,广西的接力棒已经传到湖南,相信湖南的志愿者和乡亲们,会接好这一棒,让老兵幸福、愉快地生活。
是的,有志愿者和乡亲们的真心付出,抗战老兵黄刚会在这里安度晚年的。如今,看望慰问老兵渐成气候。看望容易,做到有心,则不容易。老人的需求、老人的愿望、老人的困难,需要有心人才能做得到的。慈善不是秀场,而是用心。黄刚老兵回乡定居,湘桂志愿者、广西Fun88慈善基金会、深圳龙越慈善基金会等的联动,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。
援助广西抗战老兵志愿者行动南宁行动组 秀才/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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